邵凌霜蹲下了身子，轻声问道：“多多，下午有没有吃过饭？”
保姆有些窘迫，她笑了笑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，她先前提出有涨工资的想法，邵凌霜并没有直接拒绝，她心中就对此有了一丝希望。
于是，保姆连忙说道：“邵小姐，您原谅一下，平时这个点，赵多早就吃完饭了，但今天我实在是有些忙脱不开身，我这就去给赵多下一碗面条。”
她说着，就疾步走到了厨房。
比起上一个保姆，她的确是好上很多，却也没好上多少，她不曾像上一个保姆一样虐待赵多，但在照顾赵多方面，也显得有些敷衍。
邵凌霜忽然听到了楼梯那边传来的脚步声，她抬起脸看，是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儿，他好奇地看着邵凌霜，最终，胆怯地躲在了保姆身后：“妈妈，我这道算术不会……”
邵凌霜一愣，错愕地看着保姆。
保姆也有些始料未及，她垂下了头，低声埋怨儿子道：“你怎么下来了？不是和你说过吗？谁让你下来的？”
“妈妈……”男孩有些委屈。
保姆看着邵凌霜有些心虚地一笑：“邵小姐，这是我儿子，我家里今天实在是有事情，我没办法才将他接过来的，我这是真的……我保证，不会有下次了。”
邵凌霜没有做声，双目环视了一眼四周，墙壁上挂上了少儿启蒙的有声挂历，她先前只当是为赵多准备的，现在看来，却不是这样了。
邵凌霜轻叹了一口气，不管保姆说的是真是假，但有一件事，她是真的看明白了。
赵多身边没有监护人，在这栋房子里，保姆有太大的权限了，一旦处于这种环境之下，就太考验人性了。
这个保姆只是将儿子带过来，疏忽了照料赵多，即便把她辞退了，下一个又真的能好吗？
一个陌生人真的可以因为钱，尽心尽力照顾如赵多一样的孩子吗？赵伟是赵多的亲生父亲都尚且如此，她如何能指望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，保姆与赵多独处还能照料好她？
这就是一个循环。
可怜的只是赵多而已。
邵凌霜用力地抱起赵多，打算将他抱到沙发上去，也好将他的轮椅整理一下。
邵凌霜将赵多的外衣脱下来，却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。
那是三个人。
赵多，邵凌霜，还有凌秀。
只是这个赵多并不是现在的赵多，他还只是一个婴儿，被凌秀抱在怀中。
从来不是他自己选择做一个不健全的人的，倘若凌秀还活着……
邵凌霜的眼眶微微有些酸涩，她捏住了拳，吸了吸鼻子，将那种照片铺得十分平整，放在了赵多轮椅后的袋中。
保姆愣了许久，终于上前来搭把手，她见着邵凌霜默默收拾了许久，终于是鼓起勇气道：“邵小姐，我保证没有下次了。”
她说得很是小心翼翼，他跟前的小男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也跟着说道：“姐姐，你就原谅妈妈吧！”
其实他也不知道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，只是他明白，自己得说这样的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