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白岐歌的注视,也并非居高临下的俯视,而恰好,又有一个被黑暗主神疼爱弄疯的家伙,被天下会的弟子送到兰若寺的门口,白岐歌的意志随之降临,悄然无息间渗透于这个疯狂之人的内心之中。
这些疯狂之人,其实并不是真的疯,只是主神太过慷慨了,那些知识与力量,他们难以承载,所以身心皆有些混乱,假以时日,他们也是能够康复的。
透过疯狂之人的视线看去,眼前这座兰若寺,虽是简陋,但气象却极为不凡。
机械而冰冷的木鱼敲打声响起,宛如坟墓中回荡的阴风,凄厉而恐怖,一股凶邪到不可名状的佛韵,笼罩着这座孤庙,形成一种真实不虚的势,缓缓打开的木门,宛如凶兽渐渐张开的血盆大口,更有无数幽暗而阴森的呢喃响起,如果心智不坚,也许会看见无数骷颅之佛在自己身边环绕的幻觉。
见到这一幕,白岐歌不由得微微点头,颇有些欣慰,觉得萧铁隆这位二代沧澜五兽,果然很好的继承了兰若寺的道统,起码在弘扬佛法的风格方面,与自己这位祖师一脉相承。
佛不佛另说,重要点是弘法的时候一定要够猛,要是气势都压不住别人,说话都没人听。
就冲着这一点,如果以后木刚宪要将兰若寺的道统,传给萧铁隆,钦定他当兰若寺三代目扛把子,白岐歌也会点赞。
木门彻底打开,一股恐怖的吸摄力袭来,被白岐歌意志栖宿的那个疯狂之人,就被卷了进去。
一瞬间,现实与虚妄的界限被扭曲了,那简陋孤庙,扭曲着,扩散着,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刮骨的阴风与凄厉的呢喃交织回荡着。
疯狂之人行走其中,跌跌撞撞,宛如失魂了一般,黑暗之中,无数扭曲的光影闪烁着,隐约间,许多面孔在黑暗中浮现,或狰狞,或狂笑,或桀骜,或疯狂,极尽不可理喻。
但不约而同,这些面孔,都在死死的凝视着那个疯狂之人,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怖感,这些面孔低语着,混沌而扭曲的呢喃,蔓延开来,让人如堕无间。
无止境的行走着,这座孤庙,仿佛化作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大地,不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头。
“不错不错,居然习得了掌中佛国一类的高等法门,将方寸之地,演化为黑暗佛国!”
白岐歌注视着这一切,其中奥妙一眼便已窥破,但却非常满意,而在这个过程中,白岐歌清晰的察觉到,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渗透着这个疯狂之人,改变着他的身心与认知,让他渐渐“清醒”了过来。
“这里是哪里,我这是怎么了?”
那个“清醒”过来的人,情不自禁的问着。
之所以这个清醒要打双引号,是因为白岐歌能够察觉到这是什么情况。
黑暗主神的馈赠,是疯狂之源,承受得住,突飞猛进,承受不住,神智沉沦,萧铁隆演化黑暗佛国,却是集中了这些接受主神馈赠,却承受不起的疯狂者,然后将他们疯狂的那一部分,连同黑暗主神的馈赠一并纳入整个黑暗佛国中。
简单点来说,这疯狂之人依旧是疯的,只是他的疯狂思维,以及导致他疯狂的源头,成为了萧铁隆的一部分,此刻“清醒”的,只是他的疯狂,被萧铁隆同化后,演化为一种具备一定理智的人格。
这人格,是属于萧铁隆的,而这疯狂之人的真正本我人格,依旧沉沦着。
这是一种有颇为有趣的手段,若是萧铁隆深究此道,以后也可成就众生皆我的境界。
当这疯狂之人完成这般蜕变后,那无边黑暗骤然翻转,无边光明绽放。
“欢迎欢迎热烈欢迎!”
之前那些于黑暗显现的黑暗面孔,在世界倒转后,也展现出另一般姿态。
或身披袈裟,或身穿衲衣,或长布环体,不一而表,而此刻,他们或是手持木鱼,或是拿着经筒,或是拿着净瓶,或是端着ak与火箭炮,发出各式各样的热烈声音,以做欢迎。
而他们脸上的神色,也不复之前的恐怖与邪异,脸上流露的皆是无暇的欣喜。
那疯狂之人面露迷茫,不禁问道:“你们是谁?”
而此时,所有的人,皆以统一的音调,统一的语气,统一的话语说道:“我们就是你啊!”
疯狂之人似乎愈发迷茫:“那我是谁?”
“你就是我们,是未来巨佛于这婆娑苦海中的一念衍生!”
而后,那疯狂之人闻言,依旧万分纠结,而此刻,众人之中,一个身披黑色袈裟,长得与萧铁隆一模一样,但言行举止,皆有一股雄浑霸气的男子昂首阔步而出。
之所以说是长得一模一样,是因为白岐歌知道,那种天上地下,唯我独尊雄浑霸气,不是萧铁隆的气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