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宙怨劫,从表面上来看,是宇宙对灰烬的反噬。
但实际上,也是从宇宙初开的起源之时,延绵到宇宙末日之时,整个宇宙无量量因果的清算。
这个宇宙,最大的因与果,莫过于玄圣与灰烬,因为祂们是鸿钧,雄踞一切之巅的最终者。
而这宇宙无量量因果的清算,也是祂们之间的了断。
眼下这一幕,早已经在宇宙开天辟地起源之时便已经注定了。
混沌魔蛇蛊惑大道矮树,让黄昏以混沌之子潜入先天纪元,铭刻了先天纪元演化为混沌纪元的诱因,也让白岐歌得以证就心魔鸿钧,一切的一切,都是为了在现在这一刻。
白岐歌掀起了虚空之劫,也让宇宙的那一口怨气得以爆发,然后又重订了宇宙的画风,让宇宙的画风从仙侠为尊,演变为灵异为尊,让那一口怨气得到了极致的强化,因为,灵异为尊的宇宙之中,灵异才是最强的力量。
玄圣便借助这一口怨气,以太一妖帝之姿出现,获得了虚空的加持,演化为虚空劫的一部分,成为了灰烬无法逃避的劫数。
以太一妖帝之姿出现的玄圣,从背后搂着灰烬,越拥越紧,其姿缠绵,有着说之不清的暧昧与凶邪。
灰烬虽是诸般灵异诅咒缠身,相思红泪发丝束体缚魂,眸子也流出血泪,但祂却仿佛在享受着这久违的温存,没有任何反应,甚至,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。
因为,从宇宙初开一直争斗至今的他与她,也许,唯有在这宇宙终末之时,唯有在这图穷匕见分生死的一瞬间,才能如此亲昵而毫无顾忌的相拥。
玄圣的眸子,蕴含着风情万种,欲语还休的妩媚,但却渐渐染上了一抹疯狂而病态的猩红。
而当她露出这般神色的时候,那如火如荼蔓延的宇宙怨气,便愈发喧嚣,疯狂的涌入到了她的体内,让那相思红泪愈发凶邪。
相思红泪凝聚而成的发丝,一点点的缠绕着,越缠越紧,深入灰烬的皮肤,血肉,骨骼,灵魂,磨灭祂的一切。
这相思的红泪,无可阻挡,因为,这相思的红泪,心一动,情一起,便是无物可阻,所以,即便是灰烬鸿钧,也无法阻挡这相思的红泪。
这相思红泪,蕴含的是心魔宗的道韵,只因,此刻的玄圣,便是灰烬的心魔。
灰烬骤然仰起头,目光深邃,似已贯穿万古,俯瞰古今,带着温柔的笑意,淡淡呢喃着:
“原来如此,你从白岐歌那里获得了心魔传承,堕魔之后,演化这般姿态,降于地球,与尚是凡人的我争斗,于我心中种下最初的种子,待到纪元终末之时,我与你争斗之时,却已是渐渐落入了你的局中,没想到,你的真正杀手锏,居然是此时此刻的虚空之劫!”
灰烬的视野,不如玄圣那般广阔深邃,所以,这些事情,祂到了现在才总算看明白了。
玄圣妩媚而疯狂的笑着,伸出芊芊玉手,轻轻按住了灰烬的唇,制止了祂的话,然后微微低头,红唇呵气如兰,如调情,在灰烬鸿钧耳边轻叙着:
“是与不是,到了现在,又有什么所谓呢,我们之间延绵无尽的纪元终末之争,该落下帷幕了!”
此刻的玄圣,是彻底堕魔之后的玄圣,而她当初的堕魔,到底是偶然,还是必然,没有人能说得清,但毫无疑问的是,正是堕魔后的玄圣,才有资格,在此时此刻,对灰烬发出了致命性的一击。
武以力摧心,文以情锁心。
玄圣没有灰烬那以力证道的无敌之力,所以,她束缚灰烬的,仅仅是一缕情丝,一缕相思凝聚而成的诅咒情丝。
至强至刚的无敌之力,是否能斩断那柔弱而缠绵的情丝呢。
或者说,灰烬是否愿意斩断这率情丝呢。
“近墨者黑,跟着白岐歌这厮混在一起,你也学坏了啊!”
灰烬微微低头,看向束缚祂的相思红泪,这相思红泪,象征着祂与宇宙的因果,某种意义上来说,也象征着祂与玄圣的因缘。
断之,便是因尽果散,可为超脱奠定雄浑基础,但真要断之,因果缘尽,也是水过无痕。
这也是灰烬说玄圣学坏了的原因,因为,这相思红泪,本质上是一个问题,一个任何男同胞都会感到头疼的问题!
你要事业?还是要我?说,你到底爱不爱我?
正因为如此,灰烬迟迟没有反应,因为,即便是祂,也对这问题感到头疼。
“口桀口桀口桀,灰烬啊,你以为你是宇宙至强,就能逃脱心魔的试炼吗?虽然我的确打不过你,但是,试炼也不一定是要打打杀杀的,一个问题,便已足够,来吧,选择吧灰烬,你是要当一条事业成功的单身狗,还是老老实实的干了这碗狗粮呢?”
白岐歌在旁边桀桀怪笑着,演化至今的虚空宇宙怨劫,也可称之为女朋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劫,算是白岐歌玩过的游戏,布置过的劫数中,逼格最差的一个,不过,也是场面最恢弘的一个,但是,白岐歌是一个高度的唯目的主义者,过程与细节他不在乎,只要反正有效就行了。
不过,看着灰烬那偶尔撇过来的眼神,白岐歌觉得,要是这一劫没能搞定灰烬,自己估计要凉了。
但这也无所谓,道之所向,生死不惧,这是圣人的骄傲,要是搞不定灰烬,风水轮流转,被恼羞成怒的灰烬追杀九条街,白岐歌权当自己给自己发大造化了,反正这也很无限恐怖,很人人如龙。
而此刻灰烬的犹豫,依旧在持续着。
昔日,在二号地球被先天玄圣鸿钧开小灶的时候,白岐歌隐隐窥见了先天玄圣的心,堕魔之后的祂,彻底活了过来,历尽一切,如潜游在虚空之海中的鱼,游遍了大海,然后萌发了好奇,向往着天穹,向往着未曾见过的未知风景,也钦羡着那那肆无忌惮翱翔天穹,向着更高更远地方翱翔而去的终焉之鸟。
那个时候的先天玄圣,已对灰烬的超脱之计隐隐有些赞同。
祂也想去看看未知的风景。
那个时候,白岐歌对鸿钧之境还没有那么了解,所以并没有想太多。
但此刻,白岐歌才知道,玄圣是没办法超脱的,因为祂是宇宙的凝聚与进化,祂要超脱,只能是整个宇宙的整体性拔地飞升,因为,祂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!
心魔试炼,颠倒迷离,但试炼的,终归是心!
一念挣扎,魔由心起。
灰烬欲求超脱,这份欲求,到底成色几何呢,现在便是验证之时。
从微末到至强,从平凡到至高,历尽风雨沧桑,踏遍时空万象,对灰烬而言,到底是那超脱的最终结果更重要一些,还是沿途风景中缔结的因果更重要一些,终归是要有一个答案的,一如以太一妖帝之姿登场的玄圣,开口的第一个问题那般:
“你为什么要舍我而去……”
欲求超脱的灰烬,面对无法超脱的玄圣,在这最终之时,是离去,还是停留,是放弃,亦或是拥抱,都必须有一个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