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3 得失的天平.

逼得无路可走，无计可施，陵碧落才收敛了一身凌厉气势。“小落……？”太过突然的一幕叫程峰和杨芋消化不过来。小落几时也会功夫了？而且这劲气带给他的感觉，几乎堪比昨天那个青衣女人！“对战时可没这么多时间等你们消化，继续！你们两个一起上！”陵碧落退开给他们让出活动的空间，言语清冽。“啊？”两人打她一个？见他们二人反应迟钝般对视一眼，却仍犹豫茫然，陵碧落抬起手，道。“再不出招，我可就不等了。”说罢，刚刚退开几米远的她，眨眼间就又闪到了两人眼前。纤手抬起，一掌往程峰身上击过去。朱云凯远远看不出什么名堂，但见这一掌过去，程峰陡然一脸的惊骇，慌忙后仰着避过。一招下来，陵碧落凌厉的攻势让程峰不敢再去想其它。侧头看了杨芋一眼，不消言语，后者默契地点头，随即转到了陵碧落身后，一前一后地攻守。感受到身后杨芋袭来，陵碧落不躲不闪，淡定地先将程峰拍了一掌，才在杨芋掌心离她的背几近厘米时，兀地一纵身，便凭空跃起，身体腾飞在空中，衣裙翻飞，眨眼间就飘上了屋顶。三人错愕地愣在原地，瞪大的双眼里分明写着不可思议的震惊。现世的轻功，真有人达到飞檐走壁的境界了吗？过了会儿，陵碧落那碧色的衣裙才从东南角的拐角现出，显然是直接从屋顶落到了前院，再走过来的。程峰和杨芋激动地冲上前，正有一肚子的话想问，却见身旁一道人影比他们两人都冲得要快。朱云凯没注意到他自己跑得有多快，他几乎是整个身体颤抖着，问陵碧落。“你……你是什么时候会这些的？”什么时候学会的？陵碧落皱眉，猜想不到他这么问是什么用意。不过还是回答了他。“很早就会了。”却不想，朱云凯听到这话，突地身子往后一个踉跄，差点摔倒在地。程峰眼疾手快地扶住他，十分诧异地看着他瞬间变得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色。“你怎么了？”“胃疼吗？”杨芋看他捂着胸口。“他捂的不是胃好吗？”程峰白她一眼，要疼那也应该是心脏疼。朱云凯确实是心脏疼，刀绞一般的疼。一月前生态湖的惨状，再一次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回放。他清晰地记得，当时他被柯勤的人按住，老姐和老爸努力地往回游，却被河底下柯勤安排的人拉住。那中间，隔着让人绝望的二十米远的距离。然而这二十米的距离，陵碧落却只需要几秒的时间，就轻松跃过。若是他早早地发现她的转变，不再盲目地嫌弃排斥她……若是那天他没有拒绝邀请她前往……若是那天她在……是不是这一切，都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不同？是不是那天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？所以这一切，其实都是他做的孽，因为他幼稚的判断、可笑的虚荣心、可悲的固执，断送了他一家人的性命，毁灭了原本幸福美满的整个家庭，这全都是因为他！“你怎么了朱云凯？”程峰见朱云凯似乎不像是身体问题，除了脸色苍白，他眼中溢出浓浓的悲伤与悔痛。像被抽了所有的力气，朱云凯跌坐在地上，目光呆滞涣散的喃道。“都是我，都是我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“什么你的错？”程峰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，下意识想去拉他，却发现他的身躯突然像团烂泥一样，软瘫在地上，扶起了都站不起。旁边三人的眼光和话语都似乎已远去，脑海中只有那日老爸艰难自救的模样，和朱云襄惊恐的呼救声。不断地回放，回放，再回放……像要把他折磨死一般。“啊！——”紧抱着像要炸裂的脑袋，他仰天痛啸。程峰赶紧走开，虽然不明所以，但也猜到估计是触发了什么悲痛，这会儿估计情绪都是失控的，他还是不要多事了。转头，他看了眼陵碧落和杨芋，示意他们干脆走人好了。朱云凯似乎需要一个人静静。陵碧落轻轻点头，转身带着两人离开。她大概能猜到朱云凯是怎么回事了。那天陵老爷子把朱云凯一家落水的情形仔细给她描述过，当时爷爷还感慨了句，早知道这样，当时他要是不计较朱云凯的冷脸，一起跟去了的话。的确，以他们爷孙俩的身手，必然不会让朱家遭遇那样的灾难。然而陵碧落对朱家，到底少了分陵老爷子那样的深厚交情，没有那般多的感慨。千年来的孤寂，让她早已习惯了冷情漠然。再者，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“早知道”和“如果”，已然发生的事，感慨又有何意义。任何的错误都逃开不了付出代价，只是时间早晚。没有谁会为了谁的青春恣意去买单，他朱云凯放肆张扬、盲目虚荣犯下错的时候，代价就已经在后面等着他了。而经历这场浩劫，他亦可能得到，按原来轨迹可能一辈子都领悟不透的东西。这就是人生的得失天秤。这些，都得朱云凯自己在成长的岁月中，自己去参悟，去释怀。没有人帮得了他。三人从前院回到屋内，从朱云凯突然的奇怪反应中抽回神，程峰和杨芋这才想起，刚刚陵碧落的表现，何尝没让他们大吃一惊。然而不等他们开口，陵碧落就先出了声。“可以告诉我，你们背后的人是谁吗？”两人齐齐心中一惊，表情僵硬了两秒。“什、什么啊？”程峰不自然地道：“小落你说什么呢，我们怎么听不懂？”“百岭村不过一处小小乡村，你们两人自小苦心潜读课业，却同时还兼学武术，且避人不知。”“眼下临近中考，明明是最关键的一学期，你们却不顾动荡影响转到安市，还跟我进了同一个学校。知道我在校内，却两月没主动找过我，说是课业繁多，可我一遇到麻烦，你们立马就现了身。这么明显的保护意味，以前我神智未清自然看不透，但到现在，你们觉得还能瞒多久？”说罢，陵碧落回过身，目光清冷淡然地在他们二人脸上扫过。“今日你们也看到了，我已经不需要你们的保护，所以日后，你们也用为了不必要的事牺牲精力。”“这怎么行呢……”程峰猛一瞪眼，生生止住了杨芋脱口而出的话。####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