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是魏乔做东,但主位还得是老太太坐。
按医生说的,现在她可以下地走路了,只是要特别注意之前吩咐过的事。
见陵碧落扶着老太太坐上了主位,刘英忙把带着的软枕头塞到了老太太腰后,为了方便照顾她,刘英顺便就坐到了老太太下首位。
“哎,你咋坐这呢?”
张桂英瞪着刘英,“这位置是我家这口子的位置呢?这可是家宴呢,你们家不讲点规矩的吗?”
人口多的家族都有些才规矩,除了这主位,下首位什么的也都是有讲究的。
陵家能办得上的家宴次数不多,但每办一次,都是按老规矩坐着的。
陵家四姊妹,陵汉没了,剩下的老三老四一个比一个混得好,唯有家宴的时候,张桂英才能找到大房的底气与威严。
因为家宴坐位的规矩,是按辈分来的,陵老太太的右首位之下,历来是陵刚,再是她。
无论有不有钱,出不出息,这个一直是不变的。
刘英顿时就尴尬了,再看一桌人目前全都到了她身上,更是局促起来。
虽然她现在住大宽敞漂亮的大别墅里,但本质上还是穷人,父母是穷人,自已是穷人,认识的朋友也是穷人,打从进这酒楼门起,所有的东西到她眼里,全是新鲜事,一个字也说不上来。
无端的没了底气。
“我们家,就我们四口子呢。”
刘英和丈夫李天海是同村的,父母都淹没在二十年前的大洪水里了,两人顶头都没了老人好多年,李家从来没有兴过这些老规矩。
而她要跟着老太太坐,也不是为了啥,就是想方便就近照顾她。
这两天都是她给老太太端水夹菜的,一些她病中的细节,也摸了点规律来。
比如她看得出摆在哪个距离的菜,老太太需要倾身,也就是倾着腰椎骨才能夹到菜,她就会根据老太太眼色,给她夹过来,免得老太太因为懒得开口而自已费力去夹,老太太这脾气,她早年前就知道了,宁可自已折腾也不喜欢麻烦人。
“大嫂,妈刚出院,英姐坐旁边好照顾她,情况特殊,规矩就放一边吧。”陵志开口帮刘英解围。
“噢!倒忘了这一茬了!英妹子现在在小落家的别墅里当差呢!”张桂英一拍额头,好像忽然记起来的样子。
一边让开位置,一边语调怪异地道,“不过我听说,这骨折只要好好修养就好了,平时也能下地走路,上厕所睡觉什么的都不用操心,只要盯着妈不干重活就行,不过咱妈又没老年痴呆,知道干重活对自个身体不好,总不会去找着挑水捡柴的带来做吧!这样一说起来,这差事可真好做,做做饭,洗洗衣,就能住漂亮洋气的大别墅里,哎,我怎么就没有这命呢,实在照顾妈这事,我做了十多年,应该是最适合的人嘛!”
阴阳怪气的话,听得一桌人都变了色。
陵刚不满地拉她坐下,“你少说两句!今天家宴,这些败兴的话你留着回去说不行啊?”
嘴上是这么说,但眼神却是充斥着委屈与怨气,显然,被老婆吹多了枕边风的陵刚,也觉得陵碧落这侄女胳膊肘太往外拐。